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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是改名了

【执离】长生(一发完结)

上篇的内容也在,所以就把上篇删掉了。

执明屏退了随行的侍卫,径直走进了竹林的深处。
这里确实是个清净之地,蜿蜒的石板路窄了些,才容一人通过,通向了静谧的竹林深处,竹子一片葱茏,看去满眼的绿色,明明还是盛夏时节,这里却是显得异常的清凉,阳光透过了茂密的枝叶,落下金色的光斑,倒是给这阴沉的绿色添了些许活力和温度。
执明进屋的时候慕容离和他的猫都已经睡着了,林中小屋不大,只分了外厅和卧室,装饰虽然是清淡了些,但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心。慕容离就这么趴在桌上安安静静的睡着,白色的外袍从脸上滑落了大半,执明走过去帮他把衣服盖好,然后就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定。慕容离身上淡淡的药香似乎是又把执明带回了更加遥远的从前,让执明也卸下了游走在俗世里的常携带的虚伪警惕。执明也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慕容离,时过境迁,明明已是而立之年,这副谪仙之姿是不输当年的半分,即便如此,执明伸出手指蹭了蹭脸颊,还是能够发现时间在他眼角留下的痕迹和他冷的有点吓人的肌肤。执明才发现这舒心的气息才是真让人委屈,纵使万千情义难舍分,奈何我生君已老。

“天煞孤星”,大概算是执明在离开候府之前听到的最多的话,执明也依稀的记得幼时家中邀来的大师当众说他是家族的克星。所以,在执明的母亲去世之后,执明便被父辈送到了城郊林子里的高人处学武。冬日的寒风冽冽,执明随着父亲的脚步走进了那深不见底恩竹林,绿色冷极了,小执明本能的握住父亲宽厚的手掌,也没能汲取到温度。
那应该是执明记忆中第一次看见慕容离,慕容离一袭红装独自伫立雪中,红色本是妖艳的颜色,他却更像雪中凛然绽放的寒梅,清净的让人发冷,白玉发冠更加衬了他的气质,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刚刚褪去少年的青涩,这人间难寻的容貌变得更加的惊艳,执明恍然,惊觉自己仿佛是看到了下落凡尘的仙子。
慕容离伸手拉过了执明,他手的温度低的不寻常,不过执明确让执明觉得有点滚烫。执明没办法忘记那天慕容离的眼神,就是最后,慕容离看了看他,又看着天权候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执明只见过了两次,第二次就是天权候去世,执明启程归家的前一天夜里,慕容离一袭红衣点缀些略显繁琐的金饰,燕支出鞘,化作一道美丽的银光,慕容离轻轻吟唱符合剑舞: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同时生,日日与君好。”

但事到如今,执明方才明白那眼神中的情感怕是也有些晚了。
时间在齿轮不断的咬合转动中悄悄的带走了他们二人,也带来了慕容离的白发,和执明的身高。
精神彻底的松懈下来之后,身体的疲惫也一股脑的全部席卷而来,执明也就趴下来安静的听着慕容离的呼吸,朦胧之间昏昏沉沉的坠入了梦乡,等到再醒来,已经接近傍晚。
期间发生的一切包括慕容离何时苏醒,何时为他披上的外衫他都浑然不知。执明拉下外袍细细抚摸,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似乎是在提醒执明那所剩不多的时间。
慕容离进了外厅,给执明端上清粥淡饭。慕容离的晚餐一如既往的清淡,执明看着他没有一点血色的脸颊,说不心疼定是假的。
慕容离在他对面坐定,执明伸手握住了慕容离夹菜的手:“阿离还病着,本候让府里的厨子来为阿离做着好吃的补身体。”
“正因为这病,才更要吃的清淡些。”慕容离抬头看他,他虽然脸色不好,眼睛此时确实亮晶晶,慕容离勾起嘴角,清冷的眸子也沾染了些许的笑意,“侯爷待我总是这般的好。”
执明才放开了慕容离的手,缓缓收回自己的手慢慢握紧,执明才发现,慕容离的手,捂不热。
“那几日后的元宵灯会,阿离可一定要陪本王去看看!”他们几乎是默默无言的结束了晚餐,末了执明突然兴致勃勃的问到,像极了之前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像那个慕容离最喜欢的执明。
慕容离还未回答,守在竹林外的士兵却是匆匆带走了执明。慕容离明白他们之间终究还是少了太多的时间,执明长大了,那些他必须去承受的责任逼着执明,长大了。
“到时候一定要来!”执明的喧闹渐渐的飘远了,慕容离无声的笑了笑。执明的脸上才没有声音里那么的开心,他渐渐明白了在慕容离面前的伪装。

“侯爷,您在蛮夷找的东西被共主知道了。”兵士在执明耳边低声说。

今年的天气较往年来反常了些,没想到元宵前夜竟下起了绵绵雪,这样一来可把好不容易回暖的天气又拉回了三九天。执明几乎是匆忙的赴约,双眼下染上了抹淡淡的黛色。
这几日西北战事吃紧,一份份加急送到的军务可是在执明的案头堆成了一座小山,从前倒是有太傅翁大人的帮持,只是近些日子……不想也罢。
慕容离走下车,执明上前一步去抱他。即使穿上冬衣,慕容离依旧显得清瘦,抱得执明也不太舒服。执明不自觉的皱眉,却是被慕容离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慕容离本能的伸手向执明的眉间,不料只吸了口寒气,就引来阵剧烈的咳嗽。
慕容离觉得自己是真的没有办法面对执明那双从内而外都透出担忧和恐惧的眼睛,时间仿佛有回到了十五年前,那个玄衣男孩就缩在父亲的身后,这么的看着自己唯一亲近的人,所以慕容离只能在一切过后默默的藏起一片殷红的手绢,然后安慰似的吻吻执明的额头,拉着他走进喧闹的人群。
万家灯火连成一片,红色的,暖黄色的,似是能够温暖人心,给予了多少游子安慰,又激了多少游子思乡的惆怅。执明顺手将慕容离的手拉进自己的袖中,慕容离的手捂不热,温暖的光也没办法给慕容离苍白的脸上添上一抹生气。
欢庆节日的烟火在黑漆漆的夜空里炸开,慕容离松开手,目送着孔明灯消失在一片夜幕中。
“阿离可许了什么愿?”执明从背后抱着他,轻轻亲吻这慕容离柔软的发。
“那侯爷可许了什么愿?”慕容离也就任了他的动作,笑着反问道。
“说出来了就不灵了。”执明小声嘟囔,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他们维持这样有了一会儿,慕容离转过身捧着执明的脸,他们贴的很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执明看着慕容离黑漆漆的眼睛,也看见了慕容离眼睛里映出的自己,却也只敢亲吻慕容离的嘴角。
执明不知道慕容离还有多少的时间,就像大多数抗拒的事情总是来的如此的突然。
“侯爷侯爷!你的恩师……翁彤大人他……仙去了……”
太傅最终没有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天,也许慕容离也是。嘀嗒,嘀嗒,执明惊愕的看见苍白的雪地开出了朵朵红艳艳的梅,慕容离的青丝凌乱的散了一地,像是破碎的残梅。

“慕容大人……怕是时日不多了。”执明送走了御医,把慕容离露出的左手放回被子里。慕容离还带着执明送他的镯子,当时是执明照着他的尺寸打的,现在已经空落落的明显是大了。执明拉着慕容离的手在床边做了好久,那神情活像个被主人无故抛弃的大型犬类生物,可是慕容离还是没有醒。
等到慕容离清醒时执明大概是去早朝了。慕容离批了件大衣便去了屋外,来来回回唤了几遍,也没找到自家每天早上都准时归家的猫儿。慕容离才想到,这猫已经是跟了自己十年了,也许真的到了它离开的时间。
也许也该走了。
慕容离想到了执明,就这么开始整理了行装。只是被回来的执明装了个正着。
“阿离大可不必这样,明日,本候便要回西北的战场了。”执明没有在多说些什么,只是将很久之前慕容离给他雕的小玉王八塞进慕容离的手中,然后离开时将手攥着的信扔进暖烘烘的火盆。
那信分明记录了某样东西的故事。

执明走的突然,那神药来的也是来的早。慕容离喝下了那碗散发异香的神药,也彻底与药无缘,只是三个月后门前的翠竹约好似的纷纷来了花。慕容离迷迷糊糊的从安睡中醒来,看见着满屋的血腥,突然感觉有点恐惧。
慕容离发了疯似的冲进喧闹的人群,漫无目的的随着人流无声川流不止。直到提后疲惫而茫然的站在街角,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
突然,缓缓的马蹄声穿入慕容离的耳中,那亮带着玄武章纹的黑色马车不紧不慢的与慕容离擦肩,而慕容离拼了命的追赶马车。那玄衣少年掀起帷幕对他微笑,少年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英俊的脸蛋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
慕容离想起来执明十五岁那年,那个追着自己的马车跑了大半个时辰的男孩,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最后,慕容离停下了脚步,目送着执明的灵车渐渐的远了,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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